，大夥兒甚至連龍雅拿球拍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剛才雖然見到龍雅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下龍馬，不過那一球打得實在是有點像是少見的奇跡，也不知道龍雅是不是誤打誤撞的。

“龍馬，龍雅他真的行嗎？”桃城弱弱地問了一句。

眾人面面相覷，沒建立多少的信心也開始動搖。

乾貞治這位參謀推了推黑色眼鏡。“立海大切原赤也的球風犀利無比，完全沒有任何死角。雖然沒有收集過龍雅的任何數據，不過憑良心說，這場球對龍雅非常不利。”

“連我們這裏最行的不二和龍馬都對他沒轍，我看龍雅輸的幾率確實是挺高的。”菊丸雖然不想打擊己方的士氣，不過說句心裏話，他也不希望龍雅受傷。“在還沒有受傷前，不如我們認輸吧！”

聽了菊丸的話，大家都重重地嘆了口氣。

龍馬坐在地上，雙手輕撫著膝蓋上的傷處，緩緩開口道：“與其擔心龍雅輸球，你們倒不如替切原赤也擔心好了。那混蛋把我們全部打傷，龍雅才不會輕易放過他咧！”

見龍馬和龍雅如此自信，困惑的不二若有所思地低頭思考。

球場上，龍雅隨意揮動著剛剛向龍馬借來的球拍。龍馬一向來慣用叫得出名字的名牌球拍，龍雅用起來倒也是蠻順手的。雖然對龍雅來說，球拍的品質好壞對球賽的結果並無多大影響。不過對於真正了解網球的球員來說，能用上一把好球拍打球可是非常榮幸的一件事。因為只有懂得真正網球的人，才會對本身用的球拍品質有所要求。

龍雅瞄了計分板上的比數一眼，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開口說道：“ 5 – 0 … 就照著剛才的比數繼續將這場球打完吧！”

切原赤也那布滿血絲的紅色眼睛，讓他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邪惡。“你確定嗎？如果你這個普通社員都不介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因為對我並沒有任何損失。”

普通社員？

龍雅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扮，接著露出慣有的邪氣微笑，用不屑的語氣對著切原赤也說道：“哼！以貌取人可是會吃大虧的哦！今天我倒要讓你見識下青學的厲害。用不著正選隊員，我這個無名小卒一樣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打倒你！”

切原赤也聞言呵呵大笑。“呵呵呵… …”

龍雅毫無畏懼地迎上切原赤也挑釁的目光，嘴角也勾起嘲諷的笑意。

大夥兒見到這一幕，心裏都感覺怪異至極。

不二低聲問道：“龍馬，龍雅他是會打網球的吧！他的實力在你之上？”看了剛才那一幕，不二可不認為龍雅只是運氣好瞎蒙到的。

龍馬看著在球場上神采飛揚的龍雅，用平淡的語氣回答。“放心好了，切原赤也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強得過龍雅。”關於這點，龍馬倒是可以非常肯定。

眾人聞言又是一楞。

宮崎雪靜默地旁觀事情的發展，心中難得對龍雅產生一絲絲的好奇。傳言中的龍雅，可是個人人敬畏的風雲人物。可原來私底下的龍雅竟然也會為了替弟弟和隊友出氣而失去平時的冷靜，打量著怒氣沖沖的龍雅，宮崎雪也揚起一抹笑意。

來日本的時候，宮崎雪其實也調查過日本各校網球選手的詳細資料。這也是為了方便她賺外快的職業病之一。對於立海大的正選選手，行內人對他們的評價是實力頂尖的國手級人物，假以時日一定能登上世界級排名。不過可惜呀… 可惜… 現在這位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杠上的，可是聞名國際網壇界的世界級高手！國手級選手對上世界級高手，宮崎雪不禁莞爾一笑，這比賽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球場上圍繞著不平靜的磁場，氣氛即緊張又古怪。大夥兒的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著，一刻也不敢轉移目光，深怕會錯過什麽經典畫面似的。看到龍雅這麽自信，聽了龍馬的保證，青學眾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詢問龍雅的自信心源自哪裏，也不再追問龍馬關於龍雅的實力。雖然大夥兒的心裏還是有疑問，但是事情都發展到這節骨眼上了，他們倒也收拾心情開始專註看比賽，在心底默默支持著為他們而戰的龍雅。

蒼穹烏雲密布，風很大，刮得樹葉紛紛飄落。

切原赤也笑裏藏刀地說道：“看起來會下一場大雨呢！”

龍雅遙望天空半晌後，微微點頭示意。

“沒關系，速戰速決。我要在下雨前讓你乖乖認輸道歉。”

切原赤也冷哼幾聲，動作利落地開始發球局，而他的球落點位置是龍雅的膝蓋。

龍雅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在眨眼的瞬間，只聽‘砰咚’一聲，黃色的網球停留在切原赤也的場上。

眾人怔了一怔，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過了良久之後，一陣雀躍的歡呼聲才在耳邊響起。

“青學！青學！青學！”

那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眾人根本都沒有看清，就連和龍雅對打的切原赤也也懵懂不知。

切原赤也楞住了。

“好快… ”這家夥是怎麽回的球？竟然快得根本看不清球路？！

龍馬微微一笑。“就說不用擔心了嘛… 龍雅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大夥兒聞言都傻楞楞地盯著龍雅。

龍雅用右手將球拍架在肩上，語氣不善的催促道：“我說，你到底還要不要打球的啊？現在不是讓你欣賞我球技的時候，我們還得趕在下雨前打完這球呢！”

切原赤也被激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了龍雅一眼後又再次回到指定位置上準備發球。

“砰咚！”第二球，預料中的再次被龍雅漂亮回擊。

“砰咚！”第三球。

“砰咚！”第四球。

龍雅得意洋洋地接受青學眾人的歡呼。切原赤也氣得牙癢癢的卻無力反擊。

宮崎雪看著認真打球的龍雅，心中升起異樣的情感。現在她終於有點了解龍雅這家夥吸引狂蜂浪蝶的本事了，原來這家夥認真打球的樣子還真的是挺好看的。

終於輪到了龍雅的發球局。

龍雅勾起邪氣十足的微笑，壓根不把對手放在眼裏。網球被龍雅拋得高高的，一個微微曲膝的動作。下一秒，毫不遲疑地將攻勢淩厲的外旋發球打出。

“外旋發球？！”切原赤也沒料到龍雅會打出這麽犀利難纏的發球，一時半刻又楞住了。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啊？恐怕不是普通社員這麽簡單吧…

切原赤也開始懷疑起龍雅的真實身份了。

青學眾人看到龍雅壓倒性的實力，都紛紛鼓掌歡呼。不過回頭想想，大夥兒也都不禁有些困惑和驚訝，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料到龍雅的實力竟然會這麽強。

乾貞治拿著筆和筆記本忙著記錄龍雅的資料，嘴裏還念念有詞道：“好厲害！沒想到龍雅的實力竟然這麽強？！”

不二看著與切原赤也實力懸殊的龍雅，也開始驚訝地問龍馬。

“龍馬，龍雅的實力不是普通的強。除了天生的網球天分，他的這種球技恐怕是從小就開始鍛煉、累積出來的成果吧？！”

桃城武和菊丸也忍不住驚呼。“龍雅真的好強！沒想到在青學，竟然還能看到將外旋發球打得如此純熟的人。”

場上，龍雅再次熟練地打出犀利的外旋發球。

切原赤也恢覆常態，暗自思考應對策略。外旋發球的威力雖然比其他發球來得大，不果要回擊也不是難事。只要能看清球路…

切原赤也準備就緒，無懼地在球的落點位置等待接球，可惜他的策略還是失敗。

“糟糕！球的旋轉次數好快，沖擊力也比想象中的猛！”

切原赤也錯愕地楞了半秒，網球打在地面上後，迅速地反彈從他的臉頰旁飛過。切原赤也一時不察，狼狽地跌坐在地。

“龍雅果然不是普通的強！”青學眾人都很有默契地下了終極結論。桃城武他們終於可以了解為什麽剛才在那麽危急的時刻，龍馬還執意要他們把龍雅找出來了。

聽到隊友們一直誇讚龍雅，龍馬心情郁悶地盯著在場上威風凜凜的龍雅，小聲地嘀咕道：“他的實力才不只這樣呢… …”

宮崎雪敏感的聽到細微的低喃聲，忍不住看了龍馬一眼。

微微擡頭仰望被烏雲遮蓋的天空，龍雅閉眼享受著沙沙的風吹拂臉龐的冰涼寒意。切原赤也見龍雅這種無視自己的傲慢態度，氣憤地瞪紅了眼。

在這種天氣的襯托下，嘴角掛著惡魔般笑容的龍雅更添上幾分邪氣。

龍雅作狀打了個哈欠，用不屑的眼神瞟了切原赤也一眼。

“真是無趣啊，原本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

切原赤也惡狠狠地瞪著龍雅。

龍雅一臉無所謂，用同一種調調挑釁道：“想打球的話就快點站起來，別倒在地上博同情了！我還要趕在下雨前打完這無聊的球，還請你多多配合啊！”

切原赤也在羞憤交加的情緒中站直身子，再次迎戰。

龍雅看了這刮風打雷的天氣一眼，無奈地再次開球。龍雅眼中覆雜的情緒讓人看不透。明明處於優勢的他卻看起來煩躁不堪，像是被什麽事困擾了一樣。

宮崎雪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

呵呵… 真想不到越前龍雅竟然還會為了保護對手而手下留情。

不知不覺，球局終於在青學眾人的歡呼聲中來到尾聲，比數也追平了。

意料中的，龍雅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擁有惡魔稱號的切原赤也累趴倒地。

意外中的，龍雅竟然沒有對切原赤也下重手，也沒有傷到切原赤也半分。

整場球局，切原赤也竟然除了發球外，就再也沒有機會回擊球。勝敗已經很明顯了。短短的幾分鐘內，龍雅扭轉整個局勢，將5-0 的球局追成平手。龍雅沒有任何壓力，輕輕松松的打球，甚至連一滴汗也還未流下。

風勢減弱，耳邊卻傳來陣陣響徹雲霄的雷聲。

龍雅一臉不耐煩地再次催道：“餵！想打球的就快點，我還趕時間。要是不打的話，你現在可以乖乖認輸道歉，然後給我馬上滾出青學！”

龍雅這話一出，引起了連鎖反應。

只見青學眾人都氣勢磅礴的叫囂道：“道歉！道歉！道歉！道歉！道歉！”

吶喊聲一陣高過一陣，就連雷聲也似乎被青學眾人的叫囂聲覆蓋了。

龍雅居高臨下俯視狼狽倒地的切原赤也，臉上盡是嘲諷的笑容。

河村隆愛心泛濫，突然心生不舍之意。

“唉… 突然覺得切原赤也好像也蠻可憐的。”

龍馬忍不住出聲道：“學長，你可別同情心泛濫。對他那種惡魔，要是不打倒他，可憐的就是我們這些可能會被他廢掉的人了。”

大夥兒聞言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不二則沈默低頭，若有所思。

龍雅的實力還真是深不可測。第一次親眼見到龍雅以壓倒性的勝利，輕而易舉的從把自己打得慘兮兮的切原赤也那裏一分一分地拿下分數。不二心裏所受的震撼不是能用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的。龍雅不是普通的強… 這點在見識過龍雅的實力後，不二感同身受。可是現在不二腦袋裏所想的，全是對於龍雅這個謎團的好奇心。像龍雅這種網球高手，為什麽會甘願屈身於青學，甚至隱藏實力當個普通的社團成員。回想著過去龍雅客串拉拉隊、甚至幫忙撿球收網的畫面，不二心中的疑問又漸漸擴大了。

“道歉！道歉！道歉！道歉！”

青學眾人的吶喊聲震耳欲聾，他們憤憤不平地喊出心中的怨氣。剛才被切原赤也羞辱的畫面，一幕一幕的回放在腦海中，讓他們心頭上的憤怒難消。

切原赤也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此刻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

“可惡…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切原赤也不服氣地赤手捶打硬邦邦的地面，力氣之大讓他的手都受了傷。不過那些他都不在乎，這點疼痛度根本無法消除他心中的羞憤之意。

比數維持在 5-5 ，切原赤也似乎沒有繼續纏鬥的打算，龍雅更沒有雅興繼續這場無聊之極的球賽。以他的實力要贏下這場球簡直是易如反掌，勝利更是他的囊中之物。若不是念在對手還只是個高中生，龍雅不想下重手，要不然他哪裏會跟切原赤也瞎耗了那麽多時間？

“白癡。還真是個笨問題！”龍雅冷眼瞪著切原赤也。“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隨便以貌取人，那樣可是會吃大虧的。”

切原赤也心有不甘地咒罵了幾聲。

龍雅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不過對於這種沒水準的咒罵，龍雅也算是大師級人物。但是龍雅現在沒有雅興吵架，因為天氣變化得實在太快了，龍雅可不想又變成落湯雞。

打定了主意，龍雅決定用最直接的方法讓切原赤也閉上嘴巴。重新握好球拍，龍雅隨手拿了一粒網球把玩著。

龍馬早已體力耗盡，虛弱的用手輕輕撫摸受傷的膝蓋，一臉吃痛的咬牙卻忍著不發出□□聲。他竭力睜眼看著龍雅再次握起球拍，眼神卻漸漸地變得渾濁不清。大夥兒的目光焦點都聚集在龍雅和切原赤也的身上，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人註意到了龍馬的情況。

眾人詫異，卻也不知道龍雅打著什麽主意。

宮崎雪卻在這時候開了口。

“切原赤也，我看你也鬧得差不多了吧！現在乖乖道歉離開，對你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龍雅好奇地打量著宮崎雪。“女人，真想不到妳也挺熱心助人的嘛。竟然會在關鍵時刻，跳出來幫切原赤也解圍。”

宮崎雪不理會龍雅，繼續說道：“切原赤也，見好就收這四個字你應該明白吧？趁著現在還沒什麽損失，你還是趕快道歉離開吧！現在跟你打球的越前龍雅，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切原赤也一臉不解，眾人也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

龍雅輕藐地斜視切原赤也一眼。朗聲道：“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免費上一堂課吧！”

餘音一落，龍雅早已將球拋起，球拍也已經揚起。

切原赤也一臉錯愕地呆在原地，驚嚇中的他動彈不得。

殺氣騰騰的龍雅連眼神都變得犀利無比，一陣旋風般的扣殺球目標對準著切原赤也的膝蓋。

“天啊？！龍雅他… ”

“難道龍雅學長要打向切原赤也的膝蓋？！”

就在大夥兒的驚呼聲中，網球以疾速掠過切原赤也的膝蓋旁打向地面，藉由強勁的反彈力網球飛向切原赤也身後那高高的青色鐵絲圍欄，最後網球卡在鐵絲網中不動。

龍雅的語氣裏警告意味濃厚。“這只是個警告。看在你這麽弱的份上，我也不想落得欺負弱小的罪名，所以就饒了你吧！”

眾人聞言又是一楞。

而龍雅也沒有閑著，隨手又揀起另一粒網球。

驚魂未定的切原赤也呆呆地看著龍雅再次拿起網球，失去思考能力的他也仿佛失去行動能力，只能楞在那裏不動。

這一次，龍雅卻做出了驚人之舉。只見原本用右手執拍的他竟然換成左手執拍。

“慢著、慢著… 難道說，龍雅學長他竟然跟龍馬一樣是個左撇子？！”勝郎忍不住驚呼到。

“我的天啊！”桃城武和乾貞治他們那些校隊也看傻了眼。

自從龍雅出現在這球場上後，所有的主導權就像是被龍雅主宰了一般。而他們全部人就只能按照龍雅安排的故事情節一幕幕地看完這場驚心動魄的球賽。

不等眾人反應，龍雅淡定地揮動球拍，帥氣的打出強勁的外旋發球。換成慣用的左手執拍以後，威力果然非同凡響。不僅僅是球速變快，就連威力也是剛才用左手時的幾十倍。

這次網球再次打向切原赤也的後方青色鐵絲圍欄，不過卻沒有卡在隙縫中，反而準確無誤地打在鐵絲的銜接處。過猛的球速和力道打在鐵絲網的瞬間，讓正面鐵絲網發出陣陣聲響。而剛才卡在鐵絲網隙縫中的網球，在猛烈的沖擊下掉了下來。

“咚… 咚… 咚… ”兩顆網球落在地面上，有規律的彈跳著。

咚…咚… 咚…

就如同在場的每一人的心臟，快速地跳動著。

這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

球場上頓時一片鴉雀無聲，雷聲也在不知何時停止了。

切原赤也竭力地擡頭看著龍雅。

宮崎雪適時出聲。

“放棄吧！你是打不過他的。”

大夥兒都處在極度震驚的錯愕中，久久無法回神。

龍雅看著宮崎雪半晌，原本還想仔細打量她一番，卻被突如其來一聲悶響中打斷了思緒。

傷重的龍馬終於體力不支倒地。

“小不點？！”

看見昏死過去的龍馬，龍雅早已被被嚇得魂飛魄散。

真是不及格的哥哥，竟然一個人瞎玩到忘了自己的弟弟還受傷的說。

龍雅不敢怠慢，用強而有力的雙臂打橫將龍馬抱起，立即飛奔到校園的醫務室。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情

夜幕低垂，點點繁星掛在天空陪伴著寂寞的月。孤單的龍馬坐在自家後院的網球場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夜空發呆。寧靜的夜，非常適合用來思考，龍馬的思緒停留在下午的那一場球賽。慢慢地回想著記憶裏的片段，龍馬的手不自覺輕撫著右膝蓋的傷處。而在他身後的長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龍雅全身放松，懶洋洋地倚靠著背後的圓形柱子，默不作聲地靜靜觀察不遠處的龍馬。龍雅臉上的表情不見平日那種輕佻的笑容，也沒有充滿著邪氣的微笑。龍雅的眼神覆雜難懂，像是不見底的深潭，看不透也猜不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剛下過大雨的空氣中還有一絲絲冰冷的涼意。一陣寒風吹來，龍馬禁不住打起哆嗦。搓了搓略微冰涼的雙手，龍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果然不適合思考這種深奧的問題 … … 剛才從睡夢中幽幽轉醒，龍馬就發現自己身在睡房裏。腦袋一時當機，也回憶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樣回到家的。不過有種感覺異常強烈，與切原赤也交手的畫面卻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在記憶中的鐵盒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龍馬，第一次感覺到‘害怕’。這種情感對他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右膝蓋上的傷清晰可見，錐心的疼痛揮之不去，腦海裏那可怕的眼神也如夢魘般縈繞著自己不放。布滿血絲的紅色眼睛，殺氣騰騰的切原赤也是第一個讓龍馬在球場上感覺到害怕的人。就算以前遇過再強大的對手，龍馬也不曾退縮過。不過經過與切原赤也這一戰，龍馬突然失去了所有自己在網球場上引以為傲的自信。當一個人失去了信心，他眼中的世界就會變成一片黑白。猶如□□的自卑感作祟，失去自信的龍馬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世界上好像變得好渺小。

遙望一望無際的星空，龍馬覺得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一顆空蕩蕩的心起伏不定，找不到平衡點。他不自在的轉移目光選擇逃避，卻又無意間瞥見腳邊的網球。

這是第一次，龍馬覺得網球是個非常礙眼的東西。

龍馬臉上露出不耐的表情，隨手拿起那顆網球，就用盡全力的拋向遠處。煩躁的心情發洩不成，還非常倒黴地一時不小心又拉扯到右膝蓋的傷處。

“呃啊… 嘶… ”龍馬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膝蓋，咬牙忍下了陣陣痛楚。

站在不遠處的龍雅見到這一幕，無奈地失笑搖頭。小不點還有得學呢！

“小不點，你還真是好雅興。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賞星望月的閑情逸致啊？”龍雅臉上沈重覆雜的表情一瞬間消失無蹤，現在掛在龍雅臉上的只有慣有的輕浮笑容。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龍馬立刻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當龍馬看到龍雅那一臉欠扁的笑容後，他冷冷地開口反問：“大半夜不睡覺，你跑來這裏幹嘛？”

龍雅伸了伸懶腰，動作緩慢地走向龍馬。“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

龍馬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繼續將註意力放在繁星點點的夜空。

“無聊。今天很累，沒有心情陪你鬥嘴。”

龍雅微微一笑，不理會龍馬的反對，徑自走到龍馬的身邊坐下。肩並肩坐著的兩兄弟，龍雅沒有說話，龍馬也保持沈默。過了半晌，龍馬不耐煩地率先打破沈默。

“餵！你來這裏幹嘛？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來煩我。”

龍雅佯裝委屈地說道：“這也是我家耶… 再說，我什麽時候煩你了？我靜靜地坐著，又沒打擾你。”

龍馬一時無語，也沒力氣跟龍雅狡辯下去。只見龍馬悶不吭聲地別過臉，不再理會龍雅。龍雅不動聲色地近距離觀察龍馬的神情，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

龍馬重重的嘆了口氣。龍雅那張過於迷人的笑臉，又欠扁也很可惡，很難被龍馬給忽視掉。

“唉… 你笑什麽啦？都跟你說不要煩我了，家裏這麽大，你為什麽偏偏要來這裏？”

龍雅燦爛的笑容再一次消失不見。這一次，龍雅難得表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弱者模樣。

“冤枉啊… 我是見天氣好，出來賞賞月亮。哪裏知道那麽湊巧，你也在這裏… ”

“呿！少給我裝可憐！這表情根本就不適合你。”龍馬免費送了一記白眼給龍雅。

龍雅有問必答，乖巧得很。卻在有意無意間，慢慢地將龍馬從剛才的憂郁情緒中帶了出來。

“那怎樣才適合我哦？”

龍馬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臉上浮現詭異的壞笑。

“呵呵… ”龍馬突然笑得前翻後仰，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畫面。

“你笑什麽？”龍雅困惑的表情一覽無遺。

龍馬假意幹咳了幾聲。“咳咳… ”待恢覆常態後，龍馬一本正經的回答。“沒有什麽。”

龍雅打量了龍馬一會兒，懷疑地質問。“到底是什麽？如果沒有什麽的話，幹嘛會笑到那麽白癡？”

龍馬反擊道：“你的笑容才白癡咧！我的這種叫正常。”

龍雅繼續追問，佯裝兇狠的說道：“快點說！剛才你幹嘛看著我笑得那麽古怪？”

龍馬一想到自己剛才聯想到的畫面，無法克制的笑出聲來。“哈哈… …”

龍雅見狀更覺得詭異。“餵！快點招供，你在笑什麽？”

龍馬抵死不從。要是說了出來，龍雅不把他殺了才怪。其實剛才他不過是想到，恐怕最適合龍雅的表情，就是那種放蕩不羈、又夾帶著一絲邪氣、沒有一絲認真的輕佻笑容。不過再後來聯想到的就是：正在誘騙無知美眉的龍雅，臉上掛著輕浮的邪惡笑容。然後身為正義使者的自己在最危急的時刻出現，帥氣地打出完美得無法挑剔的扣殺球，最終的結果就是龍雅那家夥被打趴倒地，鼻子還在下著‘血’。最後的最後，自己高傲的揚起下巴、回眸一笑，說出最經典的臺詞：你還差得遠呢！

龍雅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龍馬太過詭異的表情，既好奇卻又不耐煩地說道：“小不點，看在我平時那麽疼你的份上，快點說嘛… ”

龍馬笑得東歪西倒，一不小心又動到了膝蓋的傷處，免不了痛呼道：“嘶… 好痛！”

龍雅撇撇嘴，難得擺出孩子氣一面。

“少在那裏演戲。快說，剛才在笑什麽？”

龍馬用手捂著自己的右膝蓋，痛苦的說道：“我才沒有演戲，膝蓋是真的很痛咧！”

龍雅用懷疑的目光研究著龍馬的表情。最後，忍不住心軟的慰問道：“餵，沒事了吧？我剛才已經幫你上過藥了，要是還疼的話，就只能忍忍了。止痛藥什麽的可不能隨便亂吃。”

龍馬微微點頭示意。其實他的膝蓋真的傷得挺重的，一大片淤血淤青外，傷處除了痛還有一點麻麻的感覺。剛才睡醒下樓梯時，走路都很不方便。一拐一拐的，稍微移動下右腳，膝蓋傷處立刻傳來陣陣痛楚。

龍雅看了抱住膝蓋露出一臉痛楚的龍馬一眼，心中也有些不舍心疼。

“小不點，有沒有好點？”

龍馬胡亂的點點頭。其實覺得右膝蓋好像更痛了。在這裏坐了一會兒，也沒有移動到腳。現在不小心碰到傷處，一陣一陣的痛楚開始從膝蓋處蔓延開來。現在整條腿又痛又麻又酸… 那個切原赤也還真的是手下不留情，要是龍雅剛才沒有緊急出現，只怕自己的腳還真的是會被廢掉。一想到這裏，龍馬的痛楚好像被減少了一些。因為腦袋裏裝著的都是惡魔切原赤也的可怕眼神和恐怖的球風。

龍雅見龍馬的神情有異，以為他痛傻了，柔聲地安慰道：“忍一忍吧！這些天就先別打網球了。要是不想腳廢掉，就給我安分點靜養。”

龍馬聽到龍雅的關心話語，難掩心中感動。“哥… 謝謝。”

龍雅聞言楞了一楞。這小不點很少會對自己這麽好聲好氣的道謝。原來人脆弱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變得失常。龍雅擾擾頭，表情也有些別扭不自然。

龍馬看著龍雅，無法克制地再次想起龍雅打球時的身影。龍雅很強，也很有網球天分。龍馬突然覺得心裏苦澀無比，隱隱作疼。自己努力了那麽久，原來還是這麽的脆弱、這麽的不堪一擊。在擁有過無數次的冠軍頭銜和聽了數不清的讚美話語後，龍馬慢慢累積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在與切原赤也對戰後崩塌了。原來自己就像老爸和龍雅常說的一樣，真的很弱呢… 龍馬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配與他們一起打球，因為自己的球技，根本就不和老爸老哥屬於同一個等級。自己太弱了，永遠都贏不了，永遠也超越不了… 自己明明是那麽的渺小，只能依賴著別人保護自己… …

龍馬思緒千旋百轉，用覆雜難懂的眼神盯著龍雅不語。

龍雅也發現龍馬的不對勁了，連忙出聲詢問道：“小不點，沒事吧？膝蓋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我再幫你上藥？”

龍馬輕輕搖頭拒絕。強忍已久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被切原赤也打傷的右膝蓋真的很痛，不過真正讓龍馬失落傷心的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懦弱膽小。在球場上遇上惡魔切原赤也，龍馬確實被他犀利可怕的球風嚇到了。在場上被打傷卻無力反擊，只能無助、驚慌失措的等待龍雅的出現。現在見龍雅這麽關心自己，龍馬再倔強頑強，也終究敵不過心中真實的情感。

龍雅見龍馬紅著眼眶，也開始著急起來了。龍馬一向來性格都很狂傲也很獨立，向來秉持著男兒流血不流淚的良好精神，今天怎麽會這麽反常啊？該不會是膝蓋的傷比想象中的嚴重吧…？不過自己剛才已經檢查過了，雖然淤血淤青嚴重，不過還沒有到傷經動骨的地步。還是小不點真的是很疼，痛到受不了了？

“小不點，把腳伸直，讓我看看。”龍雅伸出右手摸摸龍馬的臉頰和頸項。

龍馬見龍雅這麽關心自己，壓抑已久的情緒一次過爆發。龍馬不是個愛哭鬼，從懂事以來，他似乎就再沒有哭過了。不過今天看來是得破例了。龍馬忍不住抽泣，卻又倔強的壓低著頭，不想讓龍雅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膝蓋上的疼痛，與切原赤也對戰的心理承受的壓力和所有情緒，一次過被釋放出來。淚水竟然決了堤。

看見龍馬這副模樣，龍雅真的被嚇到了。龍雅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要怎樣去安慰傷心痛哭的龍馬。龍雅欲言又止，想不到開場白緩和氣氛。

“小不點？！小不點… … ？”除了一聲又一聲龍雅專屬的兄弟有愛稱呼，龍雅確實也想不到更好安慰的話了。

龍雅把身子又往龍馬那裏挪了過去，伸出了右手臂搭在龍馬的肩上。一會兒輕輕拍打龍馬的背，一會兒又摸摸龍馬的頭；一會兒低聲細語說著哄小孩般的話，一會兒又只能像往常作弄龍馬時一樣，用激將法安慰龍馬。龍馬原本低頭輕聲哭泣，最後索性整個人貼在龍雅的胸前埋頭繼續哭。龍雅著實被龍馬的舉動嚇得不輕。

龍雅手足無措地盯著龍馬，開始思索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惹哭了龍馬。不過想來想去，還真的是毫無頭緒，天曉得這小不點在哭什麽啊？

“小不點，你幹嘛啦？哭什麽？”

龍馬哽咽地說道：“感動啦… ”誰讓龍雅這家夥要這麽關心自己，這一下子龍馬哭得更兇了。

龍雅楞了半晌，下巴差點就掉下來了。

“餵… 小不點… ”龍雅一時無語。但是盯著哭泣中的龍馬，龍雅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無奈又玩味十足的笑容。

“小不點，別哭了啦！要是再哭，我以後就叫你愛哭鬼算了。”

這句話果然有用。只見龍馬淚眼汪汪的擡頭，盡力平覆自己的心情，用慣有的語氣拽拽地說道：“哼！你敢？！”

龍雅見狀，笑得更放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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